博翔科技有限公司通過TAF認證,打造符合國家和產業需求的認證流程,深化我們評鑑制度,強化我們在國內的發展環境。

透過我們提供的一流驗證服務,包括對半導體設備進行E 001溫度測試和介質耐電壓測試,我們支持驗證機構和實驗室等評鑑機構與國際接軌。

博翔科技不僅在國內奠定協助企業驗證的基礎,目標更是讓博翔科技的檢測和驗證結果獲得國際的廣泛承認,實現「一次認證、全球接受」的願景。

我們堅信,這將強化博翔科技在認證界的專業性,並讓客戶對我們的驗證服務有更大的信心。

以下是博翔科技經過TAF認證的測試實驗室可以測設的相關服務項目

  1. 半導體設備驗證確保半導體設備在工作狀態下的安全,避免因設備異常引發潛在危險。

  2. E001溫度測試確認半導體設備在各種溫度環境下的運作安全,以預防因溫度過高或過低而導致的設備故障。

  3. 介質耐電壓測試進行此測試以確保產品在高壓環境下的安全性,防止使用者在接觸到高壓電源時發生意外。

  4. 輸入測試驗證設備在接收電力時的穩定性與安全性,以確保電源的穩定輸入不會對設備造成影響。

  5. 電線/插頭連接設備的漏電流測試檢查電流是否在預期的路徑中流動,以防止可能的電氣火災或使用者觸電。

  6. 安全電路功能測試確保安全電路能夠在需要時正常運作,預防可能的電氣故障。

  7. 安全電路導線的斷路測試檢測安全電路的完整性,避免斷路導致的設備失效或危險。

  8. 啟動電流測試驗證設備在啟動時的電流穩定性,以確保其可靠性和使用者安全。

  9. 電源線拉力測試評估電源線的物理耐用性,以防止因電源線斷裂而導致的設備停機或使用者觸電。

  10. 地連續性和保護搭接電路的連續性確保接地系統與電路的完整性,防止電氣故障或觸電。

  11. 變壓器輸出短路測試檢查變壓器在短路情況下的反應,以確保其能在實際短路情況下保持安全。

  1. 電源輸出短路測試確保電源在短路條件下不會產生過大的電流,防止可能的設備損壞或火災。

  2. 電容器的儲能放電測試檢查電容器的放電行為,以確保在正常使用或異常情況下能安全、有效地放電。

  3. 馬達過載測試(鎖定轉子測試)測試馬達在過載或轉子被鎖定時的表現,以確保其在極端工作條件下依然可以安全運作。

透過以上的測試與驗證,博翔科技致力於確保半導體設備的安全和品質,讓客戶可以信賴我們的產品,並讓產品在市場中取得良好的口碑。

我們深知,只有持續提升產品的安全性和品質,才能為我們的客戶提供最好的服務。

在當今這個科技日新月異的時代,半導體設備已成為我們日常生活和工業生產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設備的性能和安全性對我們的生活品質、產品的效能、甚至於工業的整體效率都有著深遠影響。因此,為了確保這些半導體設備能夠有效且安全地工作,優質且專業的測試服務變得至關重要。

當您的半導體設備有測試需求時,博翔科技是您的最佳夥伴。我們不僅提供優質的測試服務,而且還以迅速、一站式的服務解決方案,讓您無需分散精力尋找多家服務供應商。我們的團隊由經驗豐富、專業的工程師組成,他們致力於確保每一個測試結果的準確性和可靠性。

我們的服務不僅僅是測試,更是一種專業諮詢和指導。我們會根據您的具體需求和設備情況,提供個性化的服務計畫,幫助您解決從設計到生產過程中可能遇到的所有問題。同時,我們還會提供適合您產品的國際標準和法規信息,幫助您適應全球市場的需求。

藉由我們的專業服務,您的產品將能夠符合所有相關的安全和性能標準,提升產品的國際競爭力。無論是歐洲的CE認證,美國的FCC認證,或是其他國家和地區的認證,我們都有能力幫助您完成。這將大大提升您的產品在全球市場的銷售潛力和客戶信任度。

在博翔科技,我們深信品質是產品的生命,安全則是我們對客戶的承諾。我們致力於提供最專業、最高效的測試服務,以確保每一個產品都符合最高的品質和安全標準。透過我們專業的測試服務,我們確保了您的半導體設備在提供最佳性能的同時,也遵守了所有相關的安全規範。

除了確保產品的品質和安全性,我們的測試服務還可助您的產品在市場上更具競爭力。我們理解,在當今的全球市場中,要想成功,一個產品必須具有國際認可的品質標準和認證。因此,我們的測試服務將提供您需要的所有工具,以確保您的產品能夠獲得這些重要認證,並成功進入全球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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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04-23598008#106(國際轉證)
04-23598008#104(防爆認證)
住址:臺中市西屯區臺灣大道四段771號7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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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電源輸出短路認證TAF實驗室認證適用的產品範圍非常廣泛,企業應充分了解自身產品所涉及的法規和標準,確保產品能夠符合認證要求,高雄安全電路功能檢驗

在整個實驗過程中,通過TAF認證服務機構能夠為企業提供有效的指導和支持,幫助企業降低風險、節省時間和成本,並提高產品在市場中的競爭力桃園介質耐電壓測試

與此同時,博翔科技也致力於持續改進我們的服務和技術。我們擁有最先進的測試設備和工具,並且我們的工程師會定期接受專業訓練,以確保他們能夠熟練運用最新的技術和方法。我們深知技術的進步和變革是無止境的,而我們的目標是在這個變化中保持領先,以便提供最前沿、最優質的服務。桃園安全電路導線的斷路認證

博翔科技的任務是成為您信賴的合作夥伴,我們的目標是通過我們的專業服務,幫助您的產品在全球市場中脫穎而出。我們深信,只有通過嚴格的測試和評估,我們的客戶才能製造出最優質、最安全的產品,並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取得成功。當您選擇博翔科技,您選擇的不僅是一個測試服務提供商,更是一個致力於您的成功的夥伴。臺北工具機輸入實驗

記一段永生難忘的回憶 文/搖晃的月影 今天在一位朋友的啟發下,突然想寫一篇日志,記錄這半年多的點滴。這半年我經歷了太多,變化了太多,忍不住要半夜爬起來把這些記憶拼接起來,為了無法忘卻的紀念。 去年臘月28,在經歷了快兩天的煎熬后,我的寶貝閨女出生了。當護士把我和孩子推出產房的那一刻,是人生最開心的時候,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好像戰士凱旋歸來一般。只是沒有想到我的快樂如此短暫,接下來的生活足以比生十個孩子還要慘痛。 去年的北京的冬天記憶中并不寒冷,也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我比往年要耐寒。北京的第一場雪在大年初一才降臨,我在屋里的房間蓋著薄被子感覺寒氣逼人,但那個時候我對月子保暖毫無意識,對月子的認識也只停留在老一輩的傳統里,什么都不懂。 也許是第一次當母親比較興奮,從醫院回來的頭幾天我晚上并不困,孩子睡覺老愛哼哼,我以為她一直沒吃飽,半夜一直不停忙著喂奶,后來才知道她其實早已經睡著了,只是嘴還一直在動。 沒有經驗又不了解怎么過月子的新媽媽,終于初三的晚上,屋內地暖并不暖和,半夜喂奶后我半坐著睡著了,醒來就發現自己不停出汗。我知道自己著涼了,但從不知道后果這么嚴重。從此我的虛汗一發不可收。 那天晚上我開始頭疼,頭發出汗,身上出汗,起來擦了個澡后勉強睡了一兩個小時。由于頭疼的厲害,也不知道原因,煩躁無比,從外面找來了理發師,把頭發有長發剪成短發,恢復了高中的模樣,稱之為“黃英俊”。 初四晚上我已無心睡眠,坐在沙發上,額頭后背汗一滴接一滴,婆婆和老公出去問了下附近診所,月子問題不敢治。婆婆給我掐了后背和頭,皮膚呈現淤紫色,說感冒嚴重,熬了一碗姜湯,喝下去暖暖的很舒服,蓋上被子發了一身汗,終于換上衣服入睡了。 然而由于寒氣大量入侵,我還是出虛汗嚴重。只有坐著不動的時候不出汗,去同仁堂開了中藥,吃了3 天我感覺好些了,側身躺床上喂奶的時候快不會半邊身體出汗了,于是我讓媽媽回家了。可是好景不長,第二天晚上我在另一個暖和點的房間喂奶時,床頭相鄰窗戶漏吹進的風吹到頭部,又開始出虛汗。就這樣反復,幾次有一點好轉跡象時就會忽然因為漏了點風吹到而打回原形。 那是我人生迄今最黑暗的時光。翻出了老公十幾件襯衫,十來條秋褲,十來條毛巾(吃飯出汗和睡覺出汗墊在后背),這些衣服每天要換好幾輪,濕了吹風機吹干換上,然后又濕了再換,一直不停歇;到最后家里快沒有曬的地方。我看見我媽媽數我的濕上衣,她說16件,然后我看見她眼淚干不了,我也眼淚干不了。我開始后背酸,涼,手腳麻,后來膝蓋疼,整條腿涼,頭痛(聽說有頭風扯頭發會響,就讓我婆婆給我扯頭發去頭風,疼的出一身汗,但疼了才舒服),停了暖氣后晚上睡覺頭要戴帽子還裹上一條大毛巾,因為我發現帽子后腦勺沒蓋上就會著涼疼,尤其半夜會突然頭特別疼而醒來。身體吹到一點風就會濕幾套衣服;洗發水涼的直接倒頭上出汗;晚上睡覺出汗踢了下被子進風,床就濕了;再后來虛汗不止,濕衣服換下來時,帶動一點風到身上都很疼,以至于我活動都很輕,生怕一點風進身上。 出月子后 第一次去同仁堂,到那虛的沒力氣說話;第二次去,和醫生說話淚在打轉,醫生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除了中藥,用老公的話可以說十八班武藝我都用上了。拔罐,熱水袋,泡草藥,發汗,擦藥酒,擦姜等。心急辦壞事,好多方法其實起了副作用,但也是沒辦法,誰在那樣的情況下都將處于奔潰的邊緣。那時候左腿感覺冰冷,開始還以為是褲子濕,后來明白是腿涼。請家人在腿上拔了4 個火罐,每個腿兩個,巨大的負壓拉扯肌肉的疼痛,比生孩子還痛幾倍,后面哭著求別人拔下來,生孩子的時候倒還沒有疼哭。怕自己以后手一直麻,用熱水袋使勁按在兩個手面上,燙起一個大泡都沒感覺,孩子哭才停下來,如今泡泡已經變成了肉芽。糟糕的是,第二天發現由于用力過度,兩個手手腕和手彎處受傷,連吃飯都疼,基本喪失了手的功能。在淘寶搜索月子病,找到瑤族草藥泡浴;煮了一木桶水,進去一下就感覺水晃的頭暈,勉強泡了十來分鐘,起來感覺要虛脫,半夜難受的睡不著。連續喝了兩天姜湯發汗,第二次發汗完感覺吃飯都沒力氣。擦姜暖身,讓婆婆和媽媽切姜加熱給我擦身;媽媽曾一次用了幾斤姜,切到手抬不起來。 那個時候是看不到希望的,初期的時候一躺下就感覺到出汗,很煩躁,坐到衛生間不睡了,但逃避解決不了。只知道不能死,因為還有爸媽;那就活一天算一天。曾經讓我特別高興的孩子,我一點都不想看。 俗話說久病無孝子,伺候病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的絲毫無好轉終于爆發了家庭矛盾。我的腸胃由于產后喂奶暴食開始出現問題。我帶著受傷的身心和孩子回到了娘家。 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回家以后爸爸通過朋友介紹建議我艾灸。艾灸4 個月,我已好轉了很多。一周就止住了白天和睡覺的虛汗。從4月中旬,出門穿4條棉褲,睡覺戴兩個帽子,到現在穿衣服基本正常,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比以前要好了很多。苦難是人生的財富,困難沒有壓垮我,我反而無所畏懼! 需要感謝很多,感謝公婆和老公的照顧,雖然有過矛盾,但我能理解寬容;感謝爸媽無私的愛和奉獻,在我難受時,只有你們會第一時間過來陪伴我;還要感謝你-----艾灸,給了我希望,幫助我恢復健康。虛汗讓我渾身疼痛,你幫我大大減輕了風濕疼痛,恢復了手部筋傷,治好了產后婦科炎癥和乳腺炎,調理好了腸胃,連體重都降了下來,氣色也好了很多。總有一天,我會恢復昔日風采!知艾者福,善灸者壽。在這里,我要讓我認識的人來了解你--艾灸,讓你來幫助所有曾像我一樣無助的人們! 一五初秋回憶 文/玉歌子 記憶是相會的一種形式。 忘記是自由的一種形式。 我的房子對我說:“不要離開我,因為你的過去住在這里。” 道路對我說:“跟我來吧,因為我是你的將來。” 我對我的房子和道路說:“我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如果我住下來,我的住中就有去;如果我去,我的去中就有住——紀伯倫。 飄雪的上午,我去破舊的小區門口照了幾張模糊的雪花照片。窗外的??有時沉重如珠簾,幾欲成雨;有時又輕盈飛舞,宛若柳絮輕揚;還有一剎那,它們畫作千萬朵梨花綻放在春風里,待我出去尋她,卻了無蹤跡。最美的永遠在記憶和未來的時空里。 今天見了一個讓我作嘔的人。他稀疏的鬈發貼在烏黑的光腦殼上,皴黑的胡子也長過下巴,迎風抖動。一雙眼睛像螞蚱眼般小而詭秘。一身臟兮兮的衣褲,前門還大敞大開。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很年輕,過馬路時來回跳躍,沒有半刻安靜,還很娘炮。乞者?不像。藝術家?不像。流浪漢?變態?邋遢鬼?精神病患者? 最近幾日,我看路人都像故友,吃著煎餅果子就想家鄉的朝鮮冷面和吊爐燒餅,這是離鄉后的第一次長時間未回家,大約有四個月了吧!真是想家了。可明明我以為我無故鄉感,怎奈故鄉的氣息已融入我的骨髓神經。 家門外,有一叢海棠花。一墻深紅淺紅,淡綠濃綠,只有春天的畫筆才能把色彩點染得如此神奇。我本不想摁下快門,我怕驚飛了這一樹的嫵媚;我想讓她的婆娑樹影,婀娜身姿永遠在我的記憶里。但,我還是情不自禁回過頭,拍下她的笑靨,她的明媚,把她的美麗的珍藏在這春天里。看它們在路旁寂寞地開落,每次路過,我都忍不住徜徉其中,鼻息脈脈飄過絲絲縷縷的暗香。戀上一座城,愛上一段季,開花時節又逢君。 仲春晚上,一家人在陪伴天歌寫完作業最后一個字后,去耳閘公園散步。路上,互相嬉戲說笑,互相戲謔玩鬧。我在茫茫的夜色中,聞到一股清香味飄過我的身旁---是滿樹桃花在夭夭綻放,夜色漫漫,擋不住花香襲人。我們驚喜地歡笑道:好美啊!我于是背著寶貝,游走在花樹叢中,良辰美景,不能辜負啊! 忙了一周的獵頭和智聯,我也是蠻拼的。賤賣他的勞動力,我不愿意。看著他急躁愚蠢有剛愎自用的樣子,我也是醉了。我這廂盡全力幫他,心下里又輕看了他。我知道未來他必定也只會如此。我的寶貝,我看他怎么暴躁怎么過活。我只看不說話。 每次搬家,都有故事。這次明白,雙贏是需要情高情商的。信用與與人為善,愛人與寬已。來津第五處落腳處。一為快捷酒店,二為浴池旅館,三為純北無陽居室,四為元賀里無良房東,五是此處軍民里。房齡大于我,平米不足40。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日子,快點結束吧! 暑期閱卷認識了外校的幾位女性朋友,大都熱誠友好,但其中一個年逾五十的血壓比體重還高的紅面短發杜大姐,熱情之余總愛摸摸人身上,這讓人心生嫌隙。今天我又遇到了她,她除了把她這兩個月的故事都叨念了一遍,又動手動腳起來。一會兒摸手,一會兒摸腿,再一會摸到了后臂!駭得我幾欲循地而逃。腐女? 自來天津后,所遇之人,有奸滑勢利,有刁蠻無理,有狂躁戾氣,有時也被氣懵了;可觸我內心的永遠是那些善良熱情的人們:有一面緣起,而成為摯友的艷和悅目娘倆,有未見面就熱情幫我護送寶貝兒的大爺。瀟瀟秋云中的一句:把孩子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沒有比這再暖心的話了! 世人都看不得別人好,所以保持融洽和諧,不招人敵意,一定不能炫耀一已之長,之優,之才,之富,所謂低調,韜光養晦是也。小人太多,得罪不得,亂世當外圓內方。 農村的回憶 文/小鼎 爺爺在農村有一套土房,在那,我留下了許多回憶。 房子近樹林。每天早上,吵醒我的往往不時鬧鐘刺耳的鈴聲,而是微風送來的陣陣鳥雀啁啾,一下翻起來,常見老人在門前院內用梨頭翻著曬谷,或用雞毛撣子轟趕來啄谷的鳥兒;又可能他們早已出了門,到后后去挖春筍,若那查,必常見鳥兒一群群的“呼啦”飛離樹木,又降落,嘰嘰地討論剛才發生的事。而且,中午必可吃到可口的春筍燉臘肉。 上午,村中老人都聚在一起,用巖寺話拉家常。雖不大聽得懂,但覺得土話有一種親切、溫暖,但往往是“收成如何?”之類。我感興趣的便是去找村中幾個孩子玩耍,那時我們只會玩“躲貓貓”、“老鷹抓小雞”和一些簡單的游戲,卻玩得津津有味,笑聲蕩漾在村子上空。 中午,農農響起做飯聲。我喜歡玩,還搶著給灶添柴,聽著木頭“嘩嘩”的爆裂聲,和朋友從菜下鍋的聲中猜測中午吃什么菜。聲音如果是“嘶――”那就是蔬菜,如果是“呼嚕呼嚕”那么就是燉菜……一個中午就這么在各種聲音的交響中度過。 下午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刻。林邊溪中,蜥蜴常“飛”過水面,青蛙“咕咕”叫著,魚兒在溪中游著,時有一只水蜘蛛在水面劃過一條長條紋;鳥兒發出忽長忽短的哨聲,一群群鳥兒掠過樹木,飛往山中,山風陣陣,吹得千溝萬壑的樹木、竹林陳陳浪濤般搖晃,傳出悅耳的、連綿不斷的“嘩――”的聲音。一個高潮,林中又“撲啦啦”地飛出無數鳥兒,在空中啼轉…… 傍晚,大風又起,蟬兒和紡織娘叫得正歡。風聲、樹濤、鳥聲、蟲聲交織,一張聲音組成的“天羅地網”籠罩大地。夜夜這悅耳的聲音總又是我最好的催眠曲。入夜,大風已停,鳥兒也歸巢,蟲兒更不叫了,村中一片祥和和寧靜,只偶而幾聲犬吠。 我長大了,爺爺搬家了。再也聽不見那美妙的聲音,但,童年與伙伴們聆聽那樂曲的日子,我和朋友們一生難忘! 你在我生命里帶著這樣的回憶 文/公子唱戲不賣藝 過了一年,還是沒有習慣學校的生活,可能還是不成熟吧,哈哈。 這兩個月來,聽到的最多的三個字就是“不成熟”,我也因為這三個字,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吵得不可開交,雖然我知道這不是第一次了,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十九年的光景里很少這樣跌宕起伏過,也很少這樣矯揉造作過,沒有經歷過,對這一切的一切都沒熟練的經驗。 第一次發火是因為什么,因為我們之間開的一句玩笑,起碼現在我是這么定義的,當時不是,不想去想那些細節,現在再回憶那些,除了難受就是難受。但那次爭吵之后,第一次被大哥打,不還手,不還口,我知道都是自己自找的,是我自己違反了約定。當初約定好的,有什么苦一起擔著,有什么累一起受著,有什么問題拼盡全力一起解決,困境中的自己竟然想著自己扛下一切噩耗,結果還不是沒扛住,還被自己傷得體無完膚。清楚地記得那天是怎么把這件事情消散的,也更讓我堅定了這個信念,他倆是我生命里的人。 第二次發火在剛剛排練期間,煩心事很多,也心疼那群孩子,想讓他們早點回寢,卻因為和岳母的意見不一致,自己口不擇言的反駁了她。二哥把我拉到一邊又和我念叨起自己的這些錯事,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我故意的,就這樣理直氣壯的吵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就走了,解散之后剛剛出體育館,剛剛還發燙的腦子一下就涼了下來……那句話說的真好,最好的一面都給了陌生人,最壞的一面都留給了最親近的人。 第三次,最讓我絕望的一次,當時自己真的覺得,一切都結束了,一切自己造成的后果,都要自己來承受,當時真的只奢望,能給我一個解釋,分開就分開了,自己這種人不配有朋友,簡單來說,希望自己別死不瞑目。那段日子的確對他倆不滿,但從不說什么,現在回想一下,自己有什么資格對別人不滿。那天晚上算是自己八年來第二次發神經吧,也謝謝那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我,謝謝那句話揭了我的傷疤,在當時看來,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因為可憐至極被兩個好心人收留的流浪寵物,這么多年了,自己不想再因為可憐而博得別人不一樣的感情。那晚感情很復雜吧,當大哥憤憤離去時,我就做好了一種準備,回到大一的時候,一個人的時候…… 然而時間說明了一切,這些波瀾恰好經過,也潮起潮落,最后還是給我留這樣一片海,像我當初看到的一樣動人。青春也就是一杯酒,伴著黃昏喝完,笑著起身,紅著眼離開,最后會有一個人,走進你的生命里,教會你所有,讓你告別失眠和酒,余生請多指教。 甜蜜的回憶 文/崔牧天 小的時候,父母兩地分居。爸爸在鄉下,媽媽一個人帶我在鎮上。那個時候我還沒去幼兒園。老媽去上班的時候,我就把一個人放在門衛的值班室那邊。我一個小孩,也就3、4歲的樣子,瘦瘦小小的一個人,性格并不活潑。我猜,幾個門衛也不大喜歡我。大部分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玩。想想那個時候的媽媽膽子也真大。居然把這么點的小孩一個人放在值班室。 夏天的時候,媽媽每次上班的時候就會給我幾分錢,讓我買一個冰棍。那個時候,賣冰棍的人都是騎著自行車,一邊騎車,一邊用木塊拍打后座上的放棒冰的木箱子。所以,只要聽到類似的拍打的聲音,路邊的人就知道賣冰棍的人來了。 通常在媽媽上班以后,我會很快把我的那幾分錢用掉,這幾分錢也往往只夠買一個冰棍的。所以,吃完了這唯一的一個棒冰,我真的就身無分文了。值班室里面人來人往,有過來辦業務的客戶,有來上班的工人。天熱,他們聽到馬路上賣棒冰的人拍打冰箱子的聲音,有的人會叫住賣棒冰的人,買上幾根,自己吃一根,剩下的給旁邊的工友或者熟悉的門衛。他們通常都不會注意到獨自玩耍的我。你想一想,一個小孩,看到大人都在吃冷飲,是多么的眼饞啊。 有的人也會偶爾問旁邊的人,“那個小孩是哪家的?”聽到回答之后,他們只會“哦”一聲。 記得有一次有姓葉的工人,也給大家買棒冰吃。我那時自覺地躲到一邊去了,以免看得眼饞。葉師傅問其他門衛,“剛才那個小孩怎么不見了?”找到角落的我之后,他遞給我一個奶油棒冰。我當時的眼淚一定出來了。一個并不熟悉的大人,居然會注意到我。在請大家吃東西的時候,想到了我。我吃著冷飲,心里充滿感激。 小孩的心是敏感而脆弱的。即便你不能了解他。他不一定就不存在。不是嗎?其實,他要的并不多。哪怕只是一個棒冰,也會讓他永遠把你記住,即使在多年以后,依然會甜蜜地想起。 回憶 文/憑窗聽雨 又到冬天了,總是在想秋天是個容易讓人感慨的季節,沒想到冬天也是。到處都在飄雪,空間里各種刷屏的雪景,可是今年的青島卻有點清冷的不像樣子。直到現在都沒有下一場像樣的雪,只是冷風依舊刺骨罷了。走在路上,遇到的都是匆匆的路人,一個比一個裹得嚴實,儼然一個個都成了大明星,超級有范。 本來該加快腳步去找個地方避避風,可卻鬼使神差的發起瘋來的回憶起過去。盯著一片馬上就要回到大地懷抱的樹葉良久,思緒雜亂的就像扯不開的麻線球…… 倒不是說此時的生活不適應才讓我想起過去,畢竟畢業很久了,早已習慣。可是一空閑下來還是會想到從前,現在沒有從前純粹了,這是迄今為止最清晰的感受了吧。 還記得小時候,那時候的春天我會去樹林里摘各種小花和柔軟的柳樹枝編花環,雖然編的很爛,可是戴在頭上還是會昂首挺胸很自豪,有時也會和小伙伴們去野地里放風箏,雖然經常飛不起來,可依舊樂此不疲著。可是現在的我有多久沒放過風箏我自己都不記得了。那時的快樂和驕傲都是那么的真實而純粹…… 夏天呢,我有時候會偷偷從家里拿兩個啤酒瓶去小賣鋪換雪糕吃,那時的雪糕就是老冰棍,真正的透心涼,咬一口,冰的呲牙咧嘴,一根下肚感覺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特別爽。吃完以后還不忘為自己小小的“壞”得意一下。而現在雖然不用在偷偷地了,卻因為身體鮮少吃冰了。純粹的快樂也失了味道。 秋天,基本上爺爺奶奶都會給我找幾根長長的竹簽或者鐵絲讓我去樹林里穿樹葉,干了的樹葉子掉了滿地,躺在上面打個滾渾身舒坦,玩夠了,就把樹葉子穿在竹簽上,拖著穿滿樹葉的竹簽子回家以后,奶奶就會用上面的樹葉子燒火給我煮玉米吃,甜甜的,不只因為玉米還有我勞動得來的樹葉子,可是現在的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也已經很少吃玉米了。快樂的感覺淡了…… 值得一提的是冬天,經常會下很大的雪我穿著媽媽給做的愛心牌小棉襖帶著妹妹,去家后的空地里抓麻雀,我也學著書上的樣子,支了一個陷阱,里面放上麥子和玉米粒,等著麻雀和各種小鳥來偷吃,然后被我抓。可是書上跟現實總是不一樣,我跟妹妹躲在隱蔽的雪地里,邊堆雪人,邊等蠢鳥們落網,不長時間棉衣就被弄得潮乎乎,然后一只小鳥也沒逮住。幾次下來不知道被我媽揪了多少回耳朵,罵了多少次。也就不再繼續了。而現在的我卻出奇的怕冷,手腳一到冬天就冰涼的不像活體生物,尤其是下雪以后,基本不出門了。到底是什么變了呢?我也說不清楚。 思想所能及的,遠比文字要豐富多彩,匱乏是我在每次提筆的時候最無奈的事情。又是冬天了,很想回家,懶惰也好,什么都好,我就是個如此如此的人。下雨、刮風、降溫、落雪我總是能為自己找到回憶往事的理由。 堅強的樹葉子還在風中搖曳著,臉已經被凜冽的風吹得沒了知覺。思緒戛然而止,又仿佛意猶未盡。一切都像是在結束,又好似剛剛開始。到底什么是快樂呢?或許若干年后,回憶起現在,又會是另一番模樣了吧。 外婆的回憶 文/江柳 前幾天路過古玩地攤,看到幾枚有袁大頭圖像的銀元,一問攤主價錢,一百多元一個。不由得想起,外婆給我們銀元的往事。一連幾個晚上,夢到外婆慈祥的笑容,還有外婆不聲不響地給我拿點好吃的情景,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1979年初秋,全縣通過篩選,選拔二個班,集中到當時的縣二中復習高考。我僥幸恭列其中。當時家里貧窮,沒有學費。母親只有將留給我們家的五枚“袁大頭”,叫我換成學費。為了省路費,曾經扒過幾次拉糧的汽車來到縣城。那時學習緊張,課余時,拿著這五枚銀元,快步來到臺階高高的三層樓人行,在柜臺上兌換了10元錢,除了交上學費,還夠我幾個月的生活費。 聽母親說,外公一生勤扒苦作,又很摳門,一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積攢的一點錢,遇到老蔣退出大陸時,物價騰漲,錢不值錢,一沓花花綠綠的鈔票,買不了兩斤鹽。精打細算的外公,想方設法,將自己的鈔票換成幾枚銀元,交給外婆保管。 上小學中學的每年寒暑假,我都要去梁營外婆家住上一段,那是我最開心的日子,不用做家務活和生產隊的勞動,可以無憂無慮地跟著表哥瘋玩,還有外婆時不時的悄悄給我弄點瓜果梨棗好吃的。那時候,小腳外婆已經六七十歲,頭發花白,滿臉皺紋,沒有了牙齒,臉頰窩陷,吃東西艱難,經常穿著一件藍粗布褂子,既便如此,還在參加生產隊力所能及勞動。外婆常常叮囑表哥,在外玩,不讓別的小朋友欺負我,晚上跑去看電影看戲,莫跑丟了,下塘洗澡莫讓水淹到。 表哥比我大兩三歲,長著壯實,說話音響洪亮,大嗓門,是村的娃子頭,跟他們一起玩的時候,經常關照著我,護著我。表哥不做家務活時,經常領著小伙伴們在村里村外到處游玩。梁營南邊有個堰塘,堰塘東南兩邊長著茂密的荊條和柳樹。夏日午飯后,跟著表哥來堰塘洗澡。堰塘里長著碧綠的菱角,清風吹動著紫紅色菱角花,清水晃動著花影。水中荷葉青翠欲滴,嬌媚的荷花,紅艷艷一片。水中魚兒自由自在游蕩,水面上蜻蜒飛來飛去,柳樹上知了高鳴。大伙在水里洗好了,游去摘菱角。摘的紫色菱角用荷葉包著,上岸坐在柳蔭下,用嘴咬或砸著殼吃,白色嫩仁,清脆甘甜,余香滿口。 堰塘東邊有一長滿水草的渠溝,大伙常常跑去兩頭用泥一攔,舀干水,干坑捉魚。水溝東邊是西瓜園,偶爾也慌慌張張偷幾個,多半不能吃又扔掉。野剌林里,樹枝上經常看到麻蜂窩,找來竹桿捆上麥草,點上火,一個人用衣裳罩住頭,燒麻蜂窩,其他人跑到遠處,或爬在地上。只見麻蜂們氣急敗壞地四處亂飛,尋找“來犯之敵”報復,找不到后,然后一起悻悻地飛向別去,另去安窩。這時,捅掉灰色紙皮樣的麻蜂窩,里面還有很多未孵化成的白色蜂蛹,據說蜂窩可以作藥引子。還有燒掉翅膀的麻蜂在地面爬動。看到村頭有雞群在啄食,掏出彈弓偷偷打去,嘭的一聲,打在紅公雞身上,嚇得一群雞子叫聲嘎嘎地往家跑。村頭谷場月光下,捉藏迷,推鐵環,抵虻虻牛,比摔跤,玩到月亮西沉。還有幾次跟著表哥跑到襄北農場揀花生,溜紅薯。最難忘的是暑假,在外婆家,玩得舒心快樂,常常是家里帶信,才戀戀不舍的回去。 外公勤儉過細,一個豁鼻子針,都舍不丟。有年梁坡大隊文藝隊要演憶苦思甜戲,知道外公有頂幾十年前的氈呢禮帽,和黑布長衫,找外公借。晚上我跟表哥也跑到他們梁坡大部看戲。戲臺木桿的汽燈,照得戲臺明亮如晝,臺下是黑壓壓的人群。戲是地主老財帶領狗腿子強行收租。地主戴著禮帽和黑片眼睛,穿著長衫,拄著文明棍,狗腿子梳著分頭,穿著對襟綢衫,挎著盒子槍,來到佃戶家催租。穿得破破爛爛的佃農夫妻,帶著哭聲跪求地主少交一點,否則就揭不開鍋。地主哪聽得進去,讓手下搶糧,夫妻倆抱著搶糧人的腿不讓走,狗腿子操起扁擔抽打佃戶,佃戶還是不肯放手,狗腿子拔出手槍,朝天鳴放,佃戶夫妻嚇得凄凄慘慘地松手。地主和手下的專橫跋扈,佃戶的哭天搶地,熾白的汽燈,漆黑的夜晚,剌耳的槍聲,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那時,外公外婆年事已高,干挑水打個糧類的重活吃力。早晨洗臉,外公要我用他洗過的水,我嫌臟不干,他會嘮叨半天。外婆他們經常吃粗糧,給我做點白面饃,雞蛋什么的小鍋灶,他又說光好吃的,不知東西來得艱難。外公怕外婆,當外婆一出現,他又馬上改口:“你吃,專一為你做細米白面飯。”我在心里嘀咕,怎么一會一樣呢?當時,生活艱苦,生產隊紅暑當半年糧。外婆因長年吃,得了胃酸病,秋冬夜里,床頭放一瓦盆,外婆胃疼得吐酸水,呻吟一夜,到早上能吐半盆酸水。我寬慰外婆道,等我掙錢了,送外婆到醫院看好。外婆苦笑一下,說:“有這句話,外婆知足了,你去玩吧”。隨后又不斷地呻吟起來……記得有次,看著勞累不息和晚上痛苦的外婆,我對外婆說,到我們家住幾天,歇歇,讓我媽先給你看看。外婆說:“你媽拉扯你們幾個,夠辛苦了,我老了,手腳不靈活了,不能幫你媽忙,更不能給你媽添麻煩。” 我上高中時,外公外婆先后去世,到現在已經快四十年。外婆臨終前,顧念著我們家窮,悄悄將五枚銀元給了母親。想到外婆對我們的點點恩情,和外婆對自己的好,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也許爺輩對孫輩的愛,是無私的,是不需要回報的。唯其如此,才給后人留下不盡的思念,無限的緬懷。我在心里默默祝禱,在天堂的外婆外婆,不再受苦受累;外婆的胃病早已痊愈,不再口流酸水,通宵呻吟。一生顧念我們的外婆,如果在天靈,看到我們現在吃穿有余的生活,也會倍感欣慰。 打工回憶錄 文/菲舞不璦 時間愈久就會有種錯覺,好像自己打工的那段日子被抽空了。 之前一直想寫一篇關于打工生活的文章,由于種種原因擱置了許久,是時候提筆紀念了。 剛開始去打工的最初動機,因為漫漫長假,一來覺得在家會很無聊,無非就是煮飯做家務,看電視。二來是覺得年齡大了,打工掙生活費也是不錯的選擇。 所以當我的五叔說他所在的廠在招暑假工,問我是否愿意去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對于打暑假工,我的大腦還停留在高一時候去小工廠里打暑假工的單純的想法。那時的我,第一次去工廠上班,那是一間規模很小的玩具廠。大概是覺得新奇,所以對于廠里的一切都覺得新鮮,甚至覺得打工比讀書好。因為打工上班,只需要重復一樣的手工,不需要動腦做作業,而且還可以掙錢。那時,心里竟然萌生了這樣一種想法:如果考不上大學,出來打工也挺好的。 時隔四年,剛念完大二的我再一次踏上了打工的旅途。從家里到東莞6、7個小時,一路顛簸。在答應打暑假工之后,我一個初中同學給我介紹了一份機構老師的工作。其實,那時候我覺得這份工作更加適合我,與我專業對接,可以鍛煉我的各方面能力。這是暑假計劃的初衷,我很猶豫,但是既然答應了五叔,不能食言,畢竟這是五叔向廠里經理爭取來的機會。 上去第二天就開始到廠里報道,這是一間塑膠模具廠,主要生產汽車零件,模具。這件廠的規模比我之前的那件小廠大很多,也正式很多。 第一天,在五叔的帶領下帶著大包、小包行李去報道,辦理各種入職手續。 迷迷糊糊地就被人事部的人員帶到車間。一進車間,全部是大型的機器,轟轟隆隆地響個不停。放眼四看,都是那些穿著黑色廠服的人在快速地拿產品。 我被帶到一臺機器前面,那臺機器噠噠地響,產品就從上面掉下來。一個臉很圓,腰很粗的女人很是和善地交待我工作。 剛開始接觸的時候,工作很簡單,只需要把機器里產出來的產品,看好質量,放在塑膠盒里,然后寫標簽包裝。 車間里全是大機器,每臺機器都在轟轟地作業,生產不一樣的產品,有自動的,也有半自動的。這些都是我后來漸漸了解的。 在一個工廠里工作,因為是新人,剛開始什么都不懂,動作慢得像烏龜,為此整天被組長和領班罵,罵的很是尷尬和委屈。我不知道怎么寫標簽,不知道在哪里拿包材,不知道怎么寫報表,一無所知。 我清楚地記得上班的第二天,組長把我安排到了16號機,這臺機器是自動化的,頻率是35秒出一次,而一次出兩個產品模號。 上夜班的那個男孩子看到我來接班,很是興奮。他十分簡單地跟我說了注意事項,便一股煙溜走了。當時的我很懵,還沒聽明白他講什么,他就不見人了。手足無措,流水線上的產品兩個接兩個地往下滑,我顧不上想什么,胡亂地帶上手指套,拼命地包裝產品,裝箱子。可是,我的速度根本趕不上機器出貨的速度,一下子,機臺上的產品已經堆成一座小山。我著急得滿頭大汗,亂糟糟的。 組長和領班過來察看,毫不留情地把我罵了一頓。組長的眼神里滿是憤怒,語氣里滿是不屑:這點事都做不好。我告訴你,你這個速度做到下班你也做不完。你是烏龜嗎?趕緊給我快點。 我低頭不語,默默地裝著產品,心里很是委屈與著急。 領班過來的時候,也是一臉地不悅。他站在我旁邊,看著我機臺上堆積如山的產品,他的眼光像一把利劍,讓我更加忐忑,手忙腳亂。大概他看出了我的急促與不安,終于不能袖手旁觀。他突然上前,語氣和善,像一個老師,很是耐心地對我說:“你裝產品的方法不對,你這樣太慢了。你應該在產品下來的時候……” 我照著他的辦法去嘗試,果然,沒有再堆貨。那時,雖然他很冷峻,可是我打心里感激他。因為他曾是我救命的稻草,不讓我在恐慌的海里掙扎。 每天的上班,是12小時面對一臺冰冷的機器,重復著一樣的工作,像個機器人。我永遠在著急地拿貨,裝貨,填標簽,甚至我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因為機器是一天24小時不停的運轉,不會有停下來的時候,所以機器前也必須24小時有人在工作。 你在機器面前像個機器人一樣,時間過去得很快,一下子到了吃飯的時間。在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必須吃完飯,接著工作。你會變得面無表情,孤獨,甚至沒有時間去思考究竟為什么要把所有的時間浪費在這冰冷的機器面前。 我發現我永遠都在趕,趕著吃飯,趕著裝貨。更多的時候,我并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每一天的上班都讓我心存恐慌,因為我不知道我會被安排到哪一臺機器,做哪一種貨。有時候你會做一個很簡單的產品,有時候你會做一個很復雜的產品。但是,我永遠不知道等待著我的是什么產品,所以竟開始害怕上班。 我會害怕自己動作慢,堆貨,被組長責罵,又或者擔心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產品被扣留,要求返工。它們就像一顆又一顆的定時炸彈,每一天都提心吊膽。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做一個很復雜的產品,同時做4個模號,不斷地拿刀子削批鋒,拿螺絲刀刮膠絲,馬不停蹄。手上滿是傷痕。我已經很努力地加快我的速度,可我還是趕不上,手忙腳亂。技術員大概很是心疼我,瘦瘦小小的一個女生,我聽見他很真誠地在跟組長求情,她一個女孩子忙不來的,你多派一個人來幫幫她。一股暖流涌入我心里。我聽見了組長無情的話語,沒有辦法,我沒有多余的人。她做不來也得做。 剛開始的時候,我會抱怨為什么會安排我做這臺機的貨。每一天,我都在算著這批貨什么時候會完單。所以,我那段時間上班開會的時候,最希望聽到那個貨已經完單的消息。可是,這個貨就像個無底洞,似乎沒有完單的時候,后來我不再去抱怨了,而是安于現狀。我記得很清楚這個貨整整做了14天。噩夢般的14天,每天下班時候必須留下來免費加班半個小時,把堆積的貨清完。做夢時會夢到我在機器面前加工產品,忽然驚醒,恍惚不定。 一直以來,我以為打工很輕松。可是,當我自己真的進入廠里工作時,才發現這樣的生活實在太過機器,太過呆板。這里的員工,好像都是一樣的在不停地忙碌著。上班,吃飯,下班,吃飯,如此循環往復,腳步永遠是那么匆匆。 你雖是自由身,但是你卻是禁錮在這冰冷的車間里。一天11個小時連續不斷地在機器面前作業,打開機器,拿貨,加工產品,包裝產品,哪怕是你累到手抽筋,你也不能停下來。上班期間,你不能看手機,因為攝像頭24小時盯著你;你不能離開你的機器,你不能和工友偶爾聊一下天,你只能在機器面前機械地重復著動作。我開始疑惑,究竟是什么支撐他們過著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機器生活?他們和我一樣,都會被罵,都沒有自由。那個阿姨跟我抱怨這里的制度,請個假都不批;那個qc嚷嚷著要辭職,原因是周末不能加班;那時我被安排周末加班,心里卻是一萬個愿意。他很羨慕我,如果周末不加班,你還有什么錢?雙倍工資,上一天班你就可以買一雙400多塊的鞋。我頓時覺得他說的話是這么現實,對于周末加班,并不那么反感了。自由和錢,對于大部分打工者來說,到底是錢重些。 對于打工,我更多的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里疲憊。不是因為我做不好,不努力,而是你的努力和汗水可以隨意被抹殺,隨意被糟蹋。或者,更多的人認為,不需要動腦的工作根本沒有什么值得肯定的,做好是你的本分,做不好是你笨。 所以,那段時間,我一度認為我很笨。抑郁過,委屈過,哭過,我想究竟是多笨的人才會這樣地難過。寫錯過標簽,拿錯過包材,填錯過報表,甚至每天都要聽組長的冷言冷語。那個技術員安慰我說新手都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的。 剛開始上夜班的時候,我家里人擔心我吃不消。都說凌晨五六點時最容易發困,叫我無論如何也要熬下去。其實,沒打工之前我從來沒有通宵達旦過,不知道凌晨之后的黑夜是怎樣的落寞與孤獨。有時我甚至會覺得很奇妙,我竟然站在時間的分界線里,一下子從昨天邁入今天。 在車間里,白熾燈亮如白晝,也是整夜地對著機器,所以對我來說白天和黑夜沒有分別。一樣的人群,一樣的產品,一樣的忙碌。只有,當你零點打卡出來吃宵夜的時候,你才會融入到黑夜里,才會清晰地感知這是黑夜。我從未如此地感知黑夜里的時間,凌晨一點,兩點,三點……你在馬不停蹄地忙碌著,清醒著,而大多數的人在夜里酣睡安眠。 無論是上夜班還是白班,你都是在忙碌著。你只需要睡上一覺,然后就會很自覺地換上工服上班。有時候,一覺醒來,你會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是昨天還是今天。大概,你是一只被囚禁的小鳥,想要自由地飛向更廣闊地一片天空。可是,任憑你拼命地撲扇著翅膀,都是徒勞無功。 那段時間,我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幾乎斷了和朋友們的所有聯系。一天24小時,11個小時上班,剩下的13個小時是吃飯睡覺。熱愛逛街的我,卻沒有精力去應付。而她們似乎有永遠用不完的精力,下了班還要約在一起逛街,溜冰,唱K,她們近乎瘋狂。而我只想趕緊洗澡,然后和周公約會。偶爾,會拿手機看看小說,但是大概都是每天看20分鐘,這樣分分累積,也看了幾部小說。日本宮部美雪的推理小說《所羅門的偽證》,獲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的蘇童的《黃雀記》,還有畢飛宇的《推拿》。多讀一點書,離自己原來的世界更近了些。那是我唯一覺得靠近陽光的途徑。我的靈魂在騷動,我從未如此懷念我原來的生活,想念在陽光斜射進來的圖書館里看書,想念那自由的生活。 大學,象牙塔,全是夢幻,全然不知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一間工廠,其實是一個小型的社會,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來自五湖四海。有的人似暖陽,而有的人如冰霜。 我向來都覺得自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比如跟上級打交道。我不會去討好組長和領班,不會向其他人那樣送他們一些東西或者互相打鬧。我不是沒有想過去嘗試接近,可是我每次只要看到他們冷若冰霜的臉,那距離感就會越來越清晰,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這里的老員工,一般都是熟手,所以他們干起活來輕松很多。有時候跟她們合伙搭檔的時候,她們輕松快捷,甚至有空余的時間出去逛幾圈再回來。可是,我卻不能,我禁錮在那里,一如既往地在拼命趕我的貨。可不知為什么她們似乎很討厭我,跟我說話的語氣很不屑,更多的是嫌棄。她們幾乎不會跟我說話,臉上的表情永遠是冷若冰霜。有時候,我很熱情地問她們一些問題,她們很不耐煩。那時,我想大概因為我太笨。 可是,有些人卻不是這樣,他們似暖陽,給予我感動。有一個14歲的女生和我同一天進廠,她很單純,很依賴我。她喜歡跟我一起上班,一起吃飯,在她得空的時候,她總會偷偷跑過來幫我。說實話,她幫了我很多,像一個可愛的小天使。驗貨的一個女qc,也很照顧我,有時候看到我做貨慢,她會用她的廣西話很善意地對我說小妹,你應該這樣子。這里的技術員喜歡跟我聊天,戴著一副圓框眼睛,臉胖胖的,很是可愛。我被組長責罵的時候,他給予了我許多的鼓勵,也曾調侃我如果他是廣東人,他一定娶我當老婆。我笑問為什么,他說你很細心,每一個貨都看得很仔細。我答可我還是被罵,因為太慢了。他說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可以了。一字一句宛如良藥,竟讓我少了幾分不安。還有一個工友,總是在他得空的時候過來幫我,他說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要不然待會下班又該加班了。心里很是感激,卻也只能說謝謝,也想著自己能不能有一天可以幫上他。 這樣的生活并不適合我,他們這里的每一個人也是一樣地不喜歡這種生活。所以,他們總是十分羨慕我,因為我不屬于這里,我只是短暫停靠,終究會離開。我曾經想過如果要我一直呆在這樣的環境里,我會瘋掉。這里很多的東西都是像鐵般冷冰冰的,沒有感情,甚至你看到的臉都是面無表情的。多么可怕的生活。更重要的是,連最根本的思考能力都喪失了。每天上班,你只要對著產品,麻木。我開始驚嘆自己曾經荒唐的想法,嘲笑自己高中時候的愚昧無知,慶幸自己可以選擇以后的路。 我媽每次打電話問我,上班辛苦嗎?我一直都假裝輕松地跟她說還好。電話的另一端,我媽很是心疼,你不要騙我了,媽以前也打過工,知道打工的辛苦。你要照顧好自己。我聽見我爸在電話旁邊小聲,很是抱歉地說都是我沒本事,剛放假沒在家呆上兩天就上去了,估計熬得不成人樣了。我眼里一股溫熱,沒忍住眼淚,胡亂掛了電話。 是的,那段時間,我在熬著。唯一支撐我熬下去的信念是我可以的,為了他們,我可以捱著,不管受多大的委屈,我也絕對不可以繳械投降。 我的五叔和奶奶以我為榜樣,勸我那些現在還在無所事事的堂哥。他們出來打工許多年,已經厭倦了這種機械的暗無天日的生活,所以他們進了無數間廠,辭了無數次工,換工作就像換衣服,五叔和奶奶軟硬兼施,可他們還是不愿意去找工作。奶奶說我一個女孩子都可以熬得住,為什么他們就不能。我想,我是懂得他們的。因為年輕氣盛,也怕了那些打工的孤獨的日日和夜夜,不愿意在廠里過著囚徒般的生活。其實,我心里想假如長期以往,我可能會熬著,靠著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可是我不會快樂。所以,我安慰我的奶奶說,等他們想通了,自然就可以熬得住了。生活殘酷而現實,那么多的打工者,誰不是身不由己,可是依舊有很多的人在堅持著,為什么你就不能? 到了結束的那一天,我感覺無比地歡快。天空也在對我擺著笑臉,我的世界在綻放一場又一場的煙花,絢爛璀璨,滿大街都是歡樂的聲音。我更加確定什么生活是我想要的,想緊緊抓住青春尾巴,去追尋我渴望的那片藍天。 我想這一段打工的生活,不能被忘記,不能像一場一覺醒來不必回憶的夢。我應該以沉重的文字祭奠這一場充滿淚與汗的旅途。所幸,只是中途而不是終點。 青春予相遇,冬日以回憶 文/戀上寒冬的向日葵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的已經七年零三個月了。2008年,除了是北京奧運會這個讓人記憶深刻的一年,更是我認識你的那一年。2008年的九月,我們升入初中,那一年,同年級卻不在一個班的我們有著一群共同的朋友,機緣巧合下,我們也就認識了。 在我們剛認識的那段時間,我們一群人下課一起打鬧,放學一起回家,漸漸的我們的關系也越來越好,甚至在每天早上,我們都會上學必經的那家早餐店吃早餐,然后我們一起去學校。?就這樣久而久之,我們之間有些不一樣了。有時候話并不用說明白,因為在這懵懂的年齡段,很多事情心里還是清楚的,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直到有一天,你玩的那些好哥們,跟我開了一個玩笑,說你喜歡我,而你在一旁只是笑笑也不否認,當時的我,真的腦子有些恍惚。可是卻不愿意相信。 直到國慶長假的到來,你約我出去玩。我帶著我的好姐妹,你帶著你的好哥們。我們四個人一起出去騎車,爬山,吃東西,溜冰。那天我真的很開心,那天我們擁有了很多美好的回憶,也是我第一次跟男孩兒出去玩。可是,事情總是不盡人意,當我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我開始犯傻裝做不知道的樣子,你問我喜不喜歡你,我總說我不知道。那時因為我不敢承認,不敢去喜歡。可是,為什么,你就不愿意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為什么當我看透自己的心的時候,你卻轉身了,再也不曾理會我,我們之間變成了最陌生的陌生人。 就這樣我們?過了初中三年,即使初二那年你轉到我班上,我們依然沒有說過一句話。初中畢業了,我以為我們也許再也見不到了,可上天總是愛捉弄人。我們讀高中了,開學了,我知道了你跟我在一個學校,我真的特別開心,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高二那年,你從你原本的理科班轉到了我們的文科班,就這樣,我們又成了同學,可以我們依舊沒有說過話。 初中到高中這段期間,我追過你,我跟你說了很多次我喜歡你,你也拒絕過,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當初明明好好的,你會突然的不理我,我們就這樣成了陌生人。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笑,老天爺為什么要給我們開這樣的玩笑,既然我們不會有結果為什么要讓我們相遇,既然相遇又為什么要讓我們錯過。不過,沒關系,因為我知道誰的青春沒有喜歡過,傷痛過呢? 到今天我還會懷念,會想起。那年夏天闖入我生命的你,我用了整個青春來紀念已經夠了。也就只到今天,因為那青春時期已經逝去,我們要向前看。只有經歷過這些,我們才能學會成長。 >>>更多美文:好文章

柳樹,又叫柳樹沱,是川中遂寧一個小鎮。柳樹,靠近涪江,是一個山青水秀的地方,由于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和氣候條件,這里盛產美酒,是中國名酒沱牌曲酒的產地,柳樹鎮也隨之改為沱牌鎮。 從綿陽市區出發,經過三臺縣,我們很快便進入射洪縣境內。在一個叫螺湖的地方,隔江觀景,湖水清澈,綠樹成蔭,紅磚小樓,環境清幽,是一個放松心情的好地方。聽隨車的一位朋友介紹說,這條江是涪江,螺湖是因在涪江上修建了一座發電站截流而形成的一個人工湖。 車子進入一個地勢平坦的小鎮,道路變寬,街道整潔,林木茂盛,這便是沱牌鎮。沱牌鎮街道兩旁的樹木筆直挺拔,伸展著綠嫩葉的枝條,在微微和風中輕柔地拂動,就像一群群身著綠裝的仙女在翩翩起舞,歡迎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在鳥語花香的沱牌舍得藝術中心小憩后,我們來到泰安作坊。泰安作坊,始建于唐代,現存古窖池兩處,古井一口,作坊內設施齊全、歷史傳承真實完整,保存完好,至今仍在正常生產。 泰安作坊由清末開明酒商李明方從古酒坊易名而來,有“舉酒恭祝國泰民安”之意。民國初年,李明方其子李吉安繼業,進行工藝改革,聘請成都釀酒名師郭炳林攻研曲酒生產終獲成功,酒有“入門便覺鼻生香,發幕先令指取嘗”之芬芳美譽,一時名噪四川。李吉安設宴,邀請地方士紳品酒命名,前清名士、舉人馬天衢取“沱泉釀美酒,牌名譽千秋”之意,命名“沱牌曲酒”。這幅對聯至今還掛在泰安作坊門口兩邊。 2005年,泰安作坊被國家文物局、中國食品工業協會列入首批中國食品文化遺產。泰安作坊經過百年傳承,完整地留存著沱牌曲酒傳統釀制技藝的全過程,猶如一個活生生的釀酒博物館,從中可以窺見中國傳統蒸餾白酒的前世與今生,是中國白酒工業發展的一個典范。 隨后,在綿綿小雨中,我們來到生態酒城參觀萬噸高位凈水池。兩個大水池坐落在山頂,就是一個天然屏障,不僅為釀造美酒提供源源不斷的良好水質,而且可以調整小鎮的生態環境,保護美好的大自然。在生態釀酒工業園一路前行,一路感觸,體驗獨特釀酒文化、傳統制酒工藝和先進生態釀酒理念,品味醇厚濃香的甘甜美酒。 這是一次生態之旅,也是一次文化之行。一路上,我們在美酒飄香中,領略小鎮風情,感受企業文化。一個小小的作坊,在百年間迅速發展成為一個現代化的大型企業,真是讓人震撼,為之點贊。這或許就是中國經濟的一個縮影。 >>>更多美文:現代散文

許地山:讀《芝蘭與茉莉》因而想及我的祖母  正要到哥倫比亞的檢討室里校閱梵籍,和死和尚爭虛實,經過我的郵筒,明知每次都是空開的,還要帶著希望姑且開來看看。這次可得著一卷東西,知道不是一分鐘可以念完的,遂插在口袋里,帶到檢討室去。  我正研究唐代佛教在西域衰滅的原因,翻起史太因在和闐所得的唐代文契,一讀馬令痣同母黨二娘向護國寺憎虎英借錢的私契,婦人許十四典首飾契,失名人的典婢契等等,雖很有趣,但掩卷一想,恨當時的和尚只會營利,不顧轉法輪,無怪回紇一人,便爾掃滅無余。  為釋迦文擔憂,本是大愚,會不知成、住、壞、空,是一切法性?不看了,掏出口袋里的郵件,看看是什么罷。  《芝蘭與茉莉》  這名字很香呀!我把紙筆都放在一邊,一氣地讀了半天工夫——從頭至尾,一句一字細細地讀。這自然比看唐代死和尚的文契有趣。讀后的余韻,常繞繚于我心中,象這樣的文藝很合我情緒的胃口似地。  讀中國的文藝和讀中國的繪畫一樣。試拿山水——西洋畫家叫做“風景畫”——來做個例:我們打稿(Composition)是鳥瞰的、縱的,所以從近處的溪橋,而山前的村落,而山后的帆影,而遠地的云山;西洋風景畫是水平的、橫的,除水平線上下左右之外,理會不出幽深的、綿遠的興致。所以中國畫宜于縱的長方,西洋畫宜于橫的長方。文藝也是如此:西洋人的取材多以“我”和“我的女人或男子”為主,故屬于橫的,夫婦的;中華人的取材多以“我”和“我的父母或子女”為主,故屬于縱的、親子的。描寫親子之愛應當是中華人的特長,看近來的作品,究其文心,都函這唯一義諦。  愛親的特性是中國文化的細胞核,除了它,我們早就要斷發短服了!我們將這種特性來和西洋的對比起來,可以說中華民族是愛父母的民族,那邊歐西是愛夫婦的民族。因為是“愛父母的”,故敘事直貫,有始有終,源源本本,自自然然地說下來。這“說來話長”的特性——很和拔絲山藥一樣地甜熱而粘——可以在一切作品里找出來。無論寫什么,總有從盤古以來說到而今的傾向。寫孫悟空總得從猴子成精說起;寫賈寶玉總得從頑石變靈說起;這寫生生因果的好尚是中華文學的文心,是縱的,是親子的,所以最易抽出我們的情緒。  八歲時,讀《詩經·凱風》和《陟帖》,不曉得怎樣,眼淚沒得我的同意就流下來?九歲讀《檀弓》到“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一段,伏案大哭。先生問我:“今天的書并沒給你多上,也沒生字,為何委曲?”我說:“我并不是委曲,我只傷心這‘東西南北’四字。”第二天,接著念“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一段,到“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又哭。直到于今,這“東西南北”四個字還能使我一念便傷懷。我常反省這事,要求其使我哭泣的緣故。不錯,愛父母的民族的理想生活便是在這里生、在這里長、在這里聚族、在這里埋葬,東西南北地跑當然是一種可悲的事了。因為離家、離父母、離國是可悲的,所以能和父母、鄉黨過活的人是可羨的。無論什么也都以這事為準繩:做文章為這一件大事做,講愛情為這一件大事講,我才理會我的“上墳癮”不是我自己所特有,是我所屬的民族自盤古以來遺傳給我的。你如自己念一念“可愛的家鄉啊!我睡眼朦朧里,不由得不樂意接受你歡迎的誠意。”和“明兒……你真要離開我了么?”應作如何感想?  愛夫婦的民族正和我們相反。夫婦本是人為,不是一生下來就鑄定了彼此的關系。相逢盡可以不相識,只要各人帶著,或有了各人的男女欲,就可以。你到什么地方,這欲跟到什么地方,他可以在一切空間顯其功用,所以在文心上無需溯其本源,究其終局,干干脆脆,Just a word,也可以自成段落。愛夫婦的心境本含有一種舒展性和侵略性,所以樂得東西南北,到處地跑。夫婦關系可以隨地隨時發生,又可以強侵軟奪,在文心上當有一種“霸道”、“喜新”、“樂得”、“為我自己享受”的傾向。  總而言之,愛父母的民族的心地是“生”;愛夫婦的民族的心地是“取”。生是相續的;取是廣延的。我們不是愛夫婦的民族,故描寫夫婦,并不為夫婦而描寫夫婦,是為父母而描寫夫婦。我很少見——當然是我少見——中國文人描寫夫婦時不帶著“父母的”的色彩;很少見單獨描寫夫婦而描寫得很自然的。這并不是我們不愿描寫,是我們不慣描寫廣延性的文字的緣故。從對面看,縱然我們描寫了,人也理會不出來。  《芝蘭與茉莉》開宗第一句便是“祖母真愛我!”這已把我的心牽引住了,“祖母愛我”,當然不是愛夫婦的民族所能深味,但它能感我和《檀弓》差不了多少。“垂老的祖母,等得小孩子奉甘旨么?”子女生活是為父母的將來,父母的生活也是為著子女,這永遠解不開的結,結在我們各人心中。觸機便發表于文字上。誰沒有祖父母、父母呢?他們的折磨、擔心,都是象夫婦一樣有個我性的么?丈夫可以對妻子說:“我愛你,故我要和你同住”;或“我不愛你,你離開我罷”。妻子也可以說:“人盡可夫,何必你?”但子女對于父母總不能有這樣的天性。所以做父母的自自然然要為子女擔憂受苦,做子女的也為父母之所愛而愛,為父母而愛為第一件事。愛既不為我專有,“事之不能盡如人意”便為此說出來了。從愛父母的民族眼中看夫婦的愛是為三件事而起,一是繼續這生生的線,二是往溯先人的舊典,三是承納長幼的情誼。  說起書中人的祖母,又想起我的祖母來了。“事之不能盡如人意者,夫復何言!”我的祖母也有這相同的境遇呀!我的祖母,不說我沒見過,連我父親也不曾見過,因為她在我父親未生以前就去世了。這豈不是很奇怪的么?不如意的事多著呢!愛祖母的明官,你也愿意聽聽我說我祖母的失意事么?  八十年前,臺灣府——現在的臺南——城里武館街有一家,八個兄弟同一個老父親同住著,除了第六、七、八的弟弟還沒娶以外,前頭五個都成家了。兄弟們有做武官的,有做小鄉紳的,有做買賣的。那位老四,又不做武官又不做紳士,更不會做買賣。他只喜歡念書,自己在城南立了一所小書塾名叫窺園,在那里一面讀,一面教幾個小學生。他的清閑,是他兄弟們所羨慕,所嫉妒的。  這八兄弟早就沒有母親了。老父親很老,管家的女人雖然是妯娌們輪流著當,可是實在的權柄是在一位大姑手里。這位大姑早年守寡,家里沒有什么人,所以常住在外家。因為許多弟弟是她幫忙抱大的,所以她對于弟弟們很具足母親的威儀。  那年夏天,老父親去世了。大姑當然是“閫內之長”要督責一切應辦事宜的。早晚供靈的事體,照規矩是媳婦們輪著辦的。那天早晨該輪到四弟婦上供了。四弟婦和四弟是不上三年的夫婦,同是二十多歲,情愛之濃是不消說的。  大姑在廳上嚷:“素官,今早該你上供了。怎么這時候還不出來?”  居喪不用粉飾面,把頭發理好,也毋需盤得整齊,所以晨妝很省事。她坐在妝臺前,嚼檳榔,還吸一管旱煙。這是臺灣女人們最普遍的嗜好。有些女人喜歡學士人把牙齒染黑了,她們以為牙齒白得象狗的一樣不好看,將檳榔和著荖葉、熟灰嚼,日子一久,就可以使很白的牙齒變為漆黑。但有些女人是喜歡白牙的,她們也嚼檳榔,不過把灰減去就可以。她起床,漱口后第一件事是嚼檳榔,為的是使牙齒白而堅固。外面大姑的叫喚,她都聽不見,只是嚼著,還吸著煙在那里出神。  四弟也在房里,聽見姊姊叫著妻子,便對她說:“快出去罷。姊姊要生氣了。”  “等我嚼完這口檳榔,吸完這口煙才出去。時候還早咧。”  “怎么你不聽姊姊的話?”  “為什么要聽你姊姊的話?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姊姊就象母親一樣。丈夫為什么要聽妻子的話?”  “‘人未娶妻是母親養的,娶了妻就是妻子養的。’你不聽妻子的話,妻子可要打你,好象打小孩子一樣。”  “不要臉,哪里來得這么大的孩子!我試先打你一下,看你打得過我不。”老四帶著嘻笑的樣子,拿著拓扇向妻子的頭上要打下去。妻子放下煙管,一手搶了扇子,向著丈夫的額頭輕打了一下,“這是誰打誰了!”  夫婦們在殯前是要在孝堂前后的地上睡的,好容易到早晨同進屋里略略梳洗一下,借這時間談談。他對于享盡天年的老父親的悲哀,自然蓋不過對于婚媾不久的夫婦的歡愉。所以,外頭雖然盡其孝思;里面的“琴瑟”還是一樣地和鳴。中國的天地好象不許夫婦們在喪期里有談笑的權利似的。他們在鬧玩時,門簾被風一吹,可巧被姊姊看見了。姊姊見她還沒出來,正要來叫她,從布簾飛處看見四弟婦拿著拓扇打四弟,那無明火早就高起了一萬八千丈。  “哪里來的潑婦,敢打她的丈夫!”姊姊生氣嚷著。  老四慌起來了。他挨著門框向姊姊說:“我們鬧玩,沒有什么事。”  “這是鬧玩的時候么?怎么這樣懦弱,教女人打了你,還替她說話?我非問她外家,看看這是什么家教不可。”  他退回屋里,向妻子伸伸舌頭,妻子也伸著舌頭回答他。但外面越呵責越厲害了。越呵責,四弟婦越不好意思出去上供,越不敢出去越要挨罵,妻子哭了。他在旁邊站著,勸也不是,慰也不是。  她有一個隨嫁的丫頭,聽得姑太越罵越有勁,心里非常害怕。十三四歲的女孩,哪里會想事情的關系如何?她私自開了后門,一直跑回外家,氣喘喘地說:“不好了!我們姑娘被他家姑太罵得很厲害,說要趕她回來咧!”  親家爺是個商人,頭腦也很率直,一聽就有了氣,說:“怎樣說得這樣容易——要就取去,不要就扛回來?誰家養女兒是要受別人的女兒欺負的?”他是個雜貨行主,手下有許多工人,一號召,都來聚在他面前。他又不打聽到的是怎么一回事,對著工人們一氣地說:“我家姑娘受人欺負了。你們替我到許家去出出氣。”工人一轟,就到了那有喪事的親家門前,大興問罪之師。  里面的人個個面對面呈出驚惶的狀態。老四和妻子也相對無言,不曉得要怎辦才好。外面的人們來得非常橫逆,經兄弟們許多解釋然后回去。姊姊更氣得兇,跑到屋里,指著四弟婦大罵特罵起來。  “你這潑婦,怎么這一點點事情,也值得教外家的人來干涉?你敢是依仗你家里多養了幾個粗人,就來欺負我們不成?難道你不曉得我們詩禮之家在喪期里要守制的么?你不孝的賤人,難道丈夫叫你出來上供是不對的,你就敢用扇頭打他?你已犯七出之條了,還敢起外家來鬧?好,要吃官司,你們可以一同上堂去,請官評評。弟弟是我抱大的,我總可以做抱告。”  妻子才理會丫頭不在身邊。但事情已是鬧大了,自己不好再辯,因為她知道大姑的脾氣,越辯越惹氣。  第二天早晨,姊姊召集弟弟們在靈前,對他們說:“象這樣的媳婦還要得么?我想待一會,就扛她回去。”這大題目一出來,幾個弟弟都沒有話說,最苦的就是四弟了。他知道“扛回去”就是犯“七出之條”時“先斬后奏”的辦法,就顫聲地向姊姊求情,姊姊鄙夷地說:“沒志氣的懦夫,還敢要這樣的婦人么?她昨日所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女子多著呢,日后我再給你挑個好的。我們已預備和她家打官司,看看是禮教有勢,還是她家工人的力量大。”  當事的四弟那時實在是成了懦夫了!他一點勇氣也沒有,因為這“不守制”、“不敬夫”的罪名太大了,他自己一時也找不出什么話來證明妻子的無罪,有赦兔的余地。他跑進房里,妻子哭得眼都腫了。他也哭著向妻子說:“都是你不好!”  “是,……是……我我……我不好,我對對……不起你!”妻子抽噎著說。丈夫也沒有什么話可安慰她,只挨著她坐下,用手撫著她的脖項。  果然姊姊命人雇了一頂轎子,跑進房里,硬把她扶出來,把她頭上的白麻硬換上一縷紅絲,送她上轎去了。這意思就是說她此后就不是許家的人,可以不必穿孝。  “我有什么感想呢?我該有怎樣的感想呢?懦夫呵!你不配靦顏在人世,就這樣算了么?自私的我,卻因為不貫徹無勇氣而陷到這種地步,夫復何言!”當時他心里也未必沒有這樣的語言。他為什么懦弱到這步田地?要知道他原不是生在為夫婦的愛而生活的地方呀!  王親家看見平地里把女兒扛回來,氣得在堂上發抖。女兒也不能說什么,只跪在父親面前大哭。老親家口口聲聲說要打官司,女兒直勸無需如此,是她的命該受這樣折磨的,若動官司只能使她和丈夫吃虧,而且把兩家的仇恨結得越深。  老四在守制期內是不能出來的。他整天守著靈想妻子。姊姊知道他的心事,多方地勸慰他。姊姊并不是深恨四弟婦,不過她很固執,以為一事不對就事事不對,一時不對就永遠不對。她看“禮”比夫婦的愛要緊。禮是古圣人定下來,歷代的圣賢親自奉行的。婦人呢?這個不好,可以挑那個。所以夫婦的配合只要有德有貌,象那不德、無禮的婦人,盡可以不要。  出殯后,四弟仍到他的書塾去。從前,他每夜都要回武館街去的。自妻去后,就常住在窺園。他覺得一到妻子房里冷清清地,一點意思也沒有,不如在書房伴著書眠還可以忘其愁苦。唉,情愛被壓的人都是要伴書眠的呀!  天色晚,學也散了。他獨在園里一棵芒果樹下坐著發悶。妻子的隨嫁丫頭藍從園門直走進來,他雖熟視著,可象不理會一樣。等到丫頭叫了他一聲:“姑爺”,他才把著她的手臂,如見了妻子一般。他說:“你怎么敢來?……姑娘好么?”  “姑娘命我來請你去一趟。她這兩天不舒服,躺在床上哪,她吩咐掌燈后才去,恐怕人家看見你,要笑話你。”  她說完,東張西望,也象怕人看見她來,不一會就走了。那幾點鐘的黃昏偏又延長了,他好容易等到掌燈時分!他到妻子家里,丫頭一直就把他帶到樓上,也不敢教老親家知道。妻子的面比前幾個月消疲了,他說:“我的……”,他說不下去了,只改過來說:“你怎么瘦得這個樣子!”  妻子躺在床上也沒起來,看見他還站著出神,就說:“為什么不坐,難道你立刻要走么?”她把丈夫揪近床沿坐下,眼對眼地看著。丈夫也想不出什么話來說,想分離后第一次相見的話是很難起首的。  “你是什么病?”  “前兩天小產了一個男孩子!”  丈夫聽這話,直象喝了麻醉藥一般。  “反正是我的罪過大,不配有福分,連從你得來的孩子也不許我有了。”  “人不要緊的,日后我們還可以有五六個。你要保養保養才是。”  妻子笑中帶著很悲哀的神彩說:“癡男子,既休的妻還能有生子女的榮耀么?”說時,丫頭遞了一盞龍眼干甜茶來。這是臺灣人待生客和新年用的禮茶。  “怎么給我這茶喝,我們還講禮么?”  “你以后再娶,總要和我生疏的。”  “我并沒休你。我們的婚書,我還留著呢。我,無論如何,總要想法子請你回去的,除了你,我還有誰?”  丫頭在旁邊插嘴說:“等姑娘好了,立刻就請她回去罷。”  他對著丫頭說:“說得很快,你總不曉得姑太和你家主人都是非常固執,非常喜歡賭氣,很難使人進退的。這都是你弄出來的。事已如此,夫復何言!”  小丫頭原是不懂事,事后才理會她跑回來報信的關系重大。她一聽“這都是你弄出來的,”不由得站在一邊哭起來。妻子哭,丈夫也哭。  一個男子的心志必得聽那寡后回家當姑太的姊姊使令么?當時他若硬把妻子留住,姊姊也沒奈他何,最多不過用“禮教的棒”來打他而已。但“禮教之棒”又真可以打破人的命運么?那時候,他并不是沒有反抗禮教的勇氣,是他還沒得著反抗禮教的啟示。他心底深密處也會象吳明遠那樣說:“該死該死!我既愛妹妹,而不知護妹妹;我既愛我自己,而不知為我自己著想。我負了妹妹,我誤了自己!事原來可以如人意,而我使之不能;我之罪惡豈能磨滅于萬一,然而赴湯蹈火,又何足償過失于萬一呢?你還敢說:‘事已如此,夫復何言’么?”  四弟私會出妻的事,教姊姊知道,大加申斥,說他沒志氣。不過這樣的言語和愛情沒有關系。男女相待遇本如大人和小孩一樣。若是男子愛他的女人,他對于她的態度、語言、動作,都有父親對女兒的傾向;反過來說,女人對于她所愛的男子也具足母親對兒子的傾向。若兩方都是愛者,他們同時就是被愛者,那是說他們都自視為小孩子,故彼此間能吐露出真性情來。小孩們很愿替他們的好朋友擔憂、受苦、用力;有情的男女也是如此。所以姊姊的申斥不能隔斷他們的私會。  妻子自回外家后,很悔她不該貪嚼一口檳榔,貪吸一管旱煙,致誤了靈前的大事。此后,檳榔不再入她的口,煙也不吸了。她要為自己的罪過懺悔,就吃起長齋來。就是她親愛的丈夫有時來到,很難得的相見時,也不使他挨近一步,恐怕玷了她的清心。她只以念經繡佛為她此生唯一的本分,夫婦的愛不由得不壓在心意的崖石底下。  十幾年中,他只是希望他岳丈和他姊姊的意思可以換回于萬一。自己的事要仰望人家,本是很可憐的。親家們一個是執拗,一個是賭氣,因之光天化日的時候難以再得。  那晚上,他正陪姊姊在廳上坐著,王家的人來叫他。姊姊不許說:“四弟,不許你去。”  “姊姊,容我去看她一下罷。聽說她這兩天病得很厲害,人來叫我,當然是很要緊的,我得去看看。”  “反正你一天不另娶,是一天忘不了那潑婦的。城外那門親給你講了好幾年,你總是不介意。她比那不知禮的婦人好得多——又美、又有德”。  這一次,他覺得姊姊的命令也可以反抗了。他不聽這一套,逕自跑進屋里,把長褂子一披,匆匆地出門。姊姊雖然不高興,也沒法揪他回來。  到妻子家,上樓去。她躺在床上,眼睛半閉著,病狀已很兇惡。他哭不出來,走近前,搖了她一下。  “我的夫婿,你來了!好容易盼得你來!我是不久的人了,你總要為你自己的事情打算,不要象這十幾年,空守著我,于你也沒有益處。我不孝已夠了,還能使你再犯不孝之條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孝不孝是我的事,娶不娶也是我的事。除了你,我還有誰?”  這時丫頭也站在床沿。她已二十多歲,長得越嫵媚、越懂事了。她的反省,常使她起一種不可言喻的傷心,使她覺得她永遠對不起面前這位垂死的姑娘和旁邊那位姑爺。  垂死的妻子說:“好罷,我們的恩義是生生世世的。你看她。”她撮嘴指著丫頭,用力往下說:“她長大了。事情既是她弄出來的,她得替我償還。”她對著丫頭說:“你愿意么?”丫頭紅了臉,不曉要怎樣回答。她又對丈夫說:“我死后,她就是我了。你如記念我們舊時的恩義,就請帶她回去,將來好替我……”  她把丈夫的手拉去,使他揸住丫頭的手,隨說:“唉,子女是要緊的,她將來若能替我為你養幾個子女,我就把她從前的過失都寬恕了。”  妻子死后好幾個月,他總不敢向姊姊提起要那丫頭回來。他實在得很懦弱的,不曉怎樣怕姊姊會怕到這地步!  離王親家不遠住著一位老妗婆。她雖沒為這事擔心,但她對于事情的原委是很明了的。正要出門,在路上遇見丫頭,穿起一身素服,手挽著一竹籃東西,她問:“藍,你要到哪里去?”  “我正要上我們姑娘的墳去。今天是她的百日。”  老嶺婆一手扶著杖,一手捏著丫頭的嘴巴,說:“你長得這么大了,還不回武館街去么?”丫頭低下頭,沒回答她。她又問:“許家沒意思要你回去么?”  從前的風俗對于隨嫁的丫頭多是預備給姑爺收起來做二房的,所以妗婆問得很自然。丫頭聽見“回去”兩字,本就不好意思,她雙眼望著地上,搖搖頭,靜默地走了。  妗婆本不是要到武館街去的,自遇見丫頭以后,就想她是個長輩之一,總得贊成這事。她一直來投她的甥女,也叫四外甥來告訴他應當辦的事體。姊姊被妗母一說,覺得再沒有可固執的了,說:“好罷,明后天預備一頂轎子去扛她回來就是。”  四弟說:“說得那么容易?要總得照著娶繼室的禮節辦,她的神主還得請回來。”  姊姊說:“笑話,她已經和她的姑娘一同行過禮了,還行什么禮?神主也不能同日請回來的。”  老妗母說:“扛回來時,請請客,當做一樁正事辦也是應該的。”  他們商量好了,兄弟也都贊成這樣辦。“這種事情,老人家最喜歡不過”,老妗母在辦事的時候當然是一早就過來了。  這位再回來的丫頭就是我的祖母了。所以我有兩個祖母,一個是生身祖母,一個是常住在外家的“吃齋祖母”——這名字是母親給我們講祖母的故事時所用的題目。又“丫頭”這兩個字是我家的“圣諱”,平常是不許說的。  我又講回來了。這種父母的愛的經驗,是我們最能理會的。人人經驗中都有多少“祖母的心”、“母親”、“祖父”、“愛兒”等等事跡,偶一感觸便如懸崖瀉水,從盤古以來直說到于今。我們的頭腦是歷史的,所以善用這種才能來描寫一切的事故。又因這愛父母的特性,故在作品中,任你說到什么程度,這一點總抹殺不掉。我愛讀《芝蘭與茉莉》,因為它是源源本本地說,用我們經驗中極普遍的事實觸動我。我想凡是有祖母的人,一讀這書,至少也會起一種回想的。  書看完了,回想也寫完了,上課的鐘直催著。現在的事好象比往事要緊,故要用工夫來想一想祖母的經歷也不能了!大概她以后的境遇也和書里的祖母有一兩點相同罷。  寫于哥倫比亞(www.lz13.cn)圖書館413號,檢討室,  1924年,2月10日。 許地山作品_許地山散文集 許地山:海角的孤星 許地山:歸途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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